杏花天·鬢棱初翦玉纖弱。宋代。吳文英。 鬢棱初翦玉纖弱。早春入、屏山四角。少年買困成歡謔。人在濃香繡幄。霜絲換、梅殘夢覺。夜寒重、長安紫陌。東風入戶先情薄。吹老燈花半萼。
次元明韻寄子由。宋代。黃庭堅。 半世交親隨逝水,幾人圖畫入凌煙?春風春雨花經眼,江北江南水拍天。欲解銅章行問道,定知石友許忘年。脊令各有思歸恨,日月相催雪滿顛。
春日寄懷。唐代。李商隱。 世間榮落重逡巡,我獨丘園坐四春。縱使有花兼有月,可堪無酒又無人。青袍似草年年定,白發如絲日日新。欲逐風波千萬里,未知何路到龍津。
春日偶作。唐代。溫庭筠。 西園一曲艷陽歌,擾擾車塵負薜蘿。自欲放懷猶未得,不知經世竟如何?夜聞猛雨判花盡,寒戀重衾覺夢多。釣渚別來應更好,春風還為起微波。
訴衷情·青梅煮酒斗時新。宋代。晏殊。 青梅煮酒斗時新。天氣欲殘春。東城南陌花下,逢著意中人。回繡袂,展香茵。敘情親。此情拚作,千尺游絲,惹住朝云。
晴嵐低楚甸,暖回雁翼,陣勢起平沙。驟驚春在眼,借問何時,委曲到山家。涂香暈色,盛粉飾、爭作妍華。千萬絲、陌頭楊柳,漸漸可藏鴉。
堪嗟。清江東注,畫舸西流,指長安日下。愁宴闌、風翻旗尾,潮濺烏紗。今宵正對初弦月,傍水驛、深艤蒹葭。沉恨處,時時自剔燈花。
渡江云·晴嵐低楚甸。宋代。周邦彥。 晴嵐低楚甸,暖回雁翼,陣勢起平沙。驟驚春在眼,借問何時,委曲到山家。涂香暈色,盛粉飾、爭作妍華。千萬絲、陌頭楊柳,漸漸可藏鴉。堪嗟。清江東注,畫舸西流,指長安日下。愁宴闌、風翻旗尾,潮濺烏紗。今宵正對初弦月,傍水驛、深艤蒹葭。沉恨處,時時自剔燈花。
晴嵐低楚甸,暖回雁翼,陣勢起平沙。驟驚春在眼,借問何時,委曲到山家。涂香暈色,盛粉飾、爭作妍華。千萬絲、陌頭楊柳,漸漸可藏鴉。
堪嗟。清江東注,畫舸西流,指長安日下。愁宴闌、風翻旗尾,潮濺烏紗。今宵正對初弦月,傍水驛、深艤蒹葭。沉恨處,時時自剔燈花。
渡江云·晴嵐低楚甸。宋代。周邦彥。 晴嵐低楚甸,暖回雁翼,陣勢起平沙。驟驚春在眼,借問何時,委曲到山家。涂香暈色,盛粉飾、爭作妍華。千萬絲、陌頭楊柳,漸漸可藏鴉。堪嗟。清江東注,畫舸西流,指長安日下。愁宴闌、風翻旗尾,潮濺烏紗。今宵正對初弦月,傍水驛、深艤蒹葭。沉恨處,時時自剔燈花。
南征。唐代。杜甫。 春岸桃花水,云帆楓樹林。偷生長避地,適遠更沾襟。老病南征日,君恩北望心。百年歌自苦,未見有知音。
豐樂亭游春三首。宋代。歐陽修。 綠樹交加山鳥啼,晴風蕩漾落花飛。鳥歌花舞太守醉,明日酒醒春已歸。春云淡淡日輝輝,草惹行襟絮拂衣。行到亭西逢太守,籃輿酩酊插花歸。紅樹青山日欲斜,長郊草色綠無涯。游人不管春將老,來往亭前踏落花。
長安早春。唐代。張子容。 開國維東井,城池起北辰。咸歌太平日,共樂建寅春。雪盡黃山樹,冰開黑水津。草迎金埒馬,花伴玉樓人。鴻漸看無數,鶯歌聽欲頻。何當桂枝擢,還及柳條新。
曉色云開,春隨人意,驟雨才過還晴。古臺芳榭,飛燕蹴紅英。舞困榆錢自落,秋千外、綠水橋平。東風里,朱門映柳,低按小秦箏。
多情,行樂處,珠鈿翠蓋,玉轡紅纓。漸酒空金榷,花困蓬瀛。豆蔻梢頭舊恨,十年夢、屈指堪驚。憑闌久,疏煙淡日,寂寞下蕪城。
滿庭芳·曉色云開。宋代。秦觀。 曉色云開,春隨人意,驟雨才過還晴。古臺芳榭,飛燕蹴紅英。舞困榆錢自落,秋千外、綠水橋平。東風里,朱門映柳,低按小秦箏。多情,行樂處,珠鈿翠蓋,玉轡紅纓。漸酒空金榷,花困蓬瀛。豆蔻梢頭舊恨,十年夢、屈指堪驚。憑闌久,疏煙淡日,寂寞下蕪城。
春游南亭。唐代。韋應物。 川明氣已變,巖寒云尚擁。南亭草心綠,春塘泉脈動。景煦聽禽響,雨余看柳重。逍遙池館華,益愧專城寵。
浩歌。唐代。李賀。 南風吹山作平地,帝遣天吳移海水。王母桃花千遍紅,彭祖巫咸幾回死?青毛驄馬參差錢,嬌春楊柳含緗煙。箏人勸我金屈卮,神血未凝身問誰?不須浪飲丁都護,世上英雄本無主。買絲繡作平原君,有酒唯澆趙州土。漏催水咽玉蟾蜍,衛娘發薄不勝梳。羞見秋眉換新綠,二十男兒那刺促?
春晴。明代。王守仁。 林下春晴風漸和,高崖殘雪已無多。游絲冉冉花枝靜,青壁迢迢白鳥過。忽向山中懷舊侶,幾從洞口夢煙蘿。客衣塵土終須換,好與湖邊長芰荷。
零陵春望。唐代。柳宗元。 平野春草綠,曉鶯啼遠林。日晴瀟湘渚,云斷岣嶁岑。仙駕不可望,世途非所任。凝情空景慕,萬里蒼梧陰。
減字木蘭花·立春。宋代。蘇軾。 春牛春杖,無限春風來海上。便與春工,染得桃紅似肉紅。春幡春勝,一陣春風吹酒醒。不似天涯,卷起楊花似雪花。
短歌行。唐代。白居易。 曈曈太陽如火色,上行千里下一刻。出為白晝入為夜,圓轉如珠住不得。住不得,可奈何,為君舉酒歌短歌。歌聲苦,詞亦苦,四座少年君聽取。今夕未竟明夕催,秋風才往春風回。人無根蒂時不駐,朱顏白日相隳頹。勸君且強笑一面,勸君且強飲一杯。人生不得長歡樂,年少須臾老到來。
鸚鵡曲·都門感舊。元代。馮子振。 都門花月蹉跎住,恰做了白發傖父。酒微醒曲榭回廊,忘卻天街酥雨。〔幺〕曉鐘殘紅被留溫,又逐馬蹄聲去。恨無題亭影樓心,畫不就愁城慘處。
泊平江百花洲。宋代。楊萬里。 吳中好處是蘇州,卻為王程得勝游。半世三江五湖棹,十年四泊百花洲。岸傍楊柳都相識,眼底云山苦見留。莫怨孤舟無定處,此身自是一孤舟。
予始讀翱《復性書》三篇,曰:此《中庸》之義疏爾。智者誠其性,當讀《中庸》;愚者雖讀此不曉也,不作可焉。又讀《與韓侍郎薦賢書》,以謂翱特窮時憤世無薦己者,故丁寧如此;使其得志,亦未必。以韓為秦漢間好俠行義之一豪俊,亦善論人者也。最后讀《幽懷賦》,然后置書而嘆,嘆已復讀,不自休。恨,翱不生于今,不得與之交;又恨予不得生翱時,與翱上下其論也刪。
凡昔翱一時人,有道而能文者,莫若韓愈。愈嘗有賦矣,不過羨二鳥之光榮,嘆一飽之無時爾。此其心使光榮而飽,則不復云矣。若翱獨不然,其賦曰:“眾囂囂而雜處兮,成嘆老而嗟卑;視予心之不然兮,慮行道之猶非。”又怪神堯以一旅取天下,后世子孫不能以天下取河北,以為憂必。嗚呼!使當時君子皆易其嘆老嗟卑之心為翱所憂之心,則唐之天下豈有亂與亡哉?
讀李翱文。宋代。歐陽修。 予始讀翱《復性書》三篇,曰:此《中庸》之義疏爾。智者誠其性,當讀《中庸》;愚者雖讀此不曉也,不作可焉。又讀《與韓侍郎薦賢書》,以謂翱特窮時憤世無薦己者,故丁寧如此;使其得志,亦未必。以韓為秦漢間好俠行義之一豪俊,亦善論人者也。最后讀《幽懷賦》,然后置書而嘆,嘆已復讀,不自休。恨,翱不生于今,不得與之交;又恨予不得生翱時,與翱上下其論也刪。 凡昔翱一時人,有道而能文者,莫若韓愈。愈嘗有賦矣,不過羨二鳥之光榮,嘆一飽之無時爾。此其心使光榮而飽,則不復云矣。若翱獨不然,其賦曰:“眾囂囂而雜處兮,成嘆老而嗟卑;視予心之不然兮,慮行道之猶非。”又怪神堯以一旅取天下,后世子孫不能以天下取河北,以為憂必。嗚呼!使當時君子皆易其嘆老嗟卑之心為翱所憂之心,則唐之天下豈有亂與亡哉? 然翱幸不生今時,見今之事,則其憂又甚矣。奈何今之人不憂也?余行天下,見人多矣,脫有一人能如翱憂者,又皆賤遠,與翱無異;其余光榮而飽者,一聞憂世之言,不以為狂人,則以為病癡子,不怒則笑之矣。嗚呼,在位而不肯自憂,又禁他人使皆不得憂,可嘆也夫! 景祐三年十月十七日,歐陽修書。
洛最多竹,樊圃棋錯。包籜榯筍之贏,歲尚十數萬緡,坐安侯利,寧肯為渭川下。然其治水庸,任土物,簡歷芟養,率須謹嚴。家必有小齋閑館在虧蔽間,賓欲賞,輒腰輿以入,不問辟疆,恬無怪讓也。以是名其俗,為好事。
壬申之秋,人吏率持鐮斧,亡公私誰何,且戕且桴,不竭不止。守都出令:有敢隱一毫為私,不與公上急病,服王官為慢,齒王民為悖。如是累日,地榛園禿,下亡有嗇色少見于顏間者,由是知其民之急上。
戕竹記。宋代。歐陽修。 洛最多竹,樊圃棋錯。包籜榯筍之贏,歲尚十數萬緡,坐安侯利,寧肯為渭川下。然其治水庸,任土物,簡歷芟養,率須謹嚴。家必有小齋閑館在虧蔽間,賓欲賞,輒腰輿以入,不問辟疆,恬無怪讓也。以是名其俗,為好事。 壬申之秋,人吏率持鐮斧,亡公私誰何,且戕且桴,不竭不止。守都出令:有敢隱一毫為私,不與公上急病,服王官為慢,齒王民為悖。如是累日,地榛園禿,下亡有嗇色少見于顏間者,由是知其民之急上。 噫!古者伐山林,納材葦,惟是地物之美,必登王府,以經于用。不供謂之畔廢,不時謂之暴殄。今土宇廣斥,賦入委疊;上益篤儉,非有廣居盛囿之侈。縣官材用,顧不衍溢朽蠹,而一有非常,斂取無藝。意者營飾像廟過差乎!《書》不云:“不作無益害有益。”又曰:“君子節用而愛人。”天子有司所當朝夕謀慮,守官與道,不可以忽也。推類而廣之,則竹事猶末。
折檐之前有隙地,方四五丈,直對非非堂。修竹環繞蔭映,未嘗植物。因洿以為池,不方不圓,任其地形;不甃不筑,全其自然。縱鍤以浚之,汲井以盈之。湛乎汪洋,晶乎清明。微風而波,無波而平。若星若月,精彩下入。予偃息其上,潛形于毫芒;循漪沿岸,渺然有江湖千里之想。斯足以舒憂隘而娛窮獨也。
乃求漁者之罟,市數十魚,童子養之乎其中。童子以為斗斛之水不能廣其容,蓋活其小者而棄其大者。怪而問之,且以是對。嗟乎,其童子無乃嚚昏而無識矣乎!予觀巨魚枯涸在旁,不得其所,而群小魚游戲乎淺狹之間,有若自足焉,感之而作養魚記。
養魚記。宋代。歐陽修。 折檐之前有隙地,方四五丈,直對非非堂。修竹環繞蔭映,未嘗植物。因洿以為池,不方不圓,任其地形;不甃不筑,全其自然。縱鍤以浚之,汲井以盈之。湛乎汪洋,晶乎清明。微風而波,無波而平。若星若月,精彩下入。予偃息其上,潛形于毫芒;循漪沿岸,渺然有江湖千里之想。斯足以舒憂隘而娛窮獨也。 乃求漁者之罟,市數十魚,童子養之乎其中。童子以為斗斛之水不能廣其容,蓋活其小者而棄其大者。怪而問之,且以是對。嗟乎,其童子無乃嚚昏而無識矣乎!予觀巨魚枯涸在旁,不得其所,而群小魚游戲乎淺狹之間,有若自足焉,感之而作養魚記。
康白:足下昔稱吾于潁川,吾常謂之知言。然經怪此意尚未熟悉于足下,何從便得之也?前年從河東還,顯宗、阿都說足下議以吾自代,事雖不行,知足下故不知之。足下傍通,多可而少怪;吾直性狹中,多所不堪,偶與足下相知耳。閑聞足下遷,惕然不喜,恐足下羞庖人之獨割,引尸祝以自助,手薦鸞刀,漫之膻腥,故具為足下陳其可否。
吾昔讀書,得并介之人,或謂無之,今乃信其真有耳。性有所不堪,真不可強。今空語同知有達人無所不堪,外不殊俗,而內不失正,與一世同其波流,而悔吝不生耳。老子、莊周,吾之師也,親居賤職;柳下惠、東方朔,達人也,安乎卑位,吾豈敢短之哉!又仲尼兼愛,不羞執鞭;子文無欲卿相,而三登令尹,是乃君子思濟物之意也。所謂達能兼善而不渝,窮則自得而無悶。以此觀之,故堯、舜之君世,許由之巖棲,子房之佐漢,接輿之行歌,其揆一也。仰瞻數君,可謂能遂其志者也。故君子百行,殊途而同致,循性而動,各附所安。故有處朝廷而不出,入山林而不返之論。且延陵高子臧之風,長卿慕相如之節,志氣所托,不可奪也。吾每讀尚子平、臺孝威傳,慨然慕之,想其為人。少加孤露,母兄見驕,不涉經學。性復疏懶,筋駑肉緩,頭面常一月十五日不洗,不大悶癢,不能沐也。每常小便而忍不起,令胞中略轉乃起耳。又縱逸來久,情意傲散,簡與禮相背,懶與慢相成,而為儕類見寬,不攻其過。又讀《莊》、《老》,重增其放,故使榮進之心日頹,任實之情轉篤。此猶禽鹿,少見馴育,則服從教制;長而見羈,則狂顧頓纓,赴蹈湯火;雖飾以金鑣,饗以嘉肴,愈思長林而志在豐草也。
與山巨源絕交書。魏晉。嵇康。 康白:足下昔稱吾于潁川,吾常謂之知言。然經怪此意尚未熟悉于足下,何從便得之也?前年從河東還,顯宗、阿都說足下議以吾自代,事雖不行,知足下故不知之。足下傍通,多可而少怪;吾直性狹中,多所不堪,偶與足下相知耳。閑聞足下遷,惕然不喜,恐足下羞庖人之獨割,引尸祝以自助,手薦鸞刀,漫之膻腥,故具為足下陳其可否。 吾昔讀書,得并介之人,或謂無之,今乃信其真有耳。性有所不堪,真不可強。今空語同知有達人無所不堪,外不殊俗,而內不失正,與一世同其波流,而悔吝不生耳。老子、莊周,吾之師也,親居賤職;柳下惠、東方朔,達人也,安乎卑位,吾豈敢短之哉!又仲尼兼愛,不羞執鞭;子文無欲卿相,而三登令尹,是乃君子思濟物之意也。所謂達能兼善而不渝,窮則自得而無悶。以此觀之,故堯、舜之君世,許由之巖棲,子房之佐漢,接輿之行歌,其揆一也。仰瞻數君,可謂能遂其志者也。故君子百行,殊途而同致,循性而動,各附所安。故有處朝廷而不出,入山林而不返之論。且延陵高子臧之風,長卿慕相如之節,志氣所托,不可奪也。吾每讀尚子平、臺孝威傳,慨然慕之,想其為人。少加孤露,母兄見驕,不涉經學。性復疏懶,筋駑肉緩,頭面常一月十五日不洗,不大悶癢,不能沐也。每常小便而忍不起,令胞中略轉乃起耳。又縱逸來久,情意傲散,簡與禮相背,懶與慢相成,而為儕類見寬,不攻其過。又讀《莊》、《老》,重增其放,故使榮進之心日頹,任實之情轉篤。此猶禽鹿,少見馴育,則服從教制;長而見羈,則狂顧頓纓,赴蹈湯火;雖飾以金鑣,饗以嘉肴,愈思長林而志在豐草也。 阮嗣宗口不論人過,吾每師之而未能及;至性過人,與物無傷,唯飲酒過差耳。至為禮法之士所繩,疾之如仇,幸賴大將軍保持之耳。吾不如嗣宗之資,而有慢弛之闕;又不識人情,暗于機宜;無萬石之慎,而有好盡之累。久與事接,疵釁日興,雖欲無患,其可得乎?又人倫有禮,朝廷有法,自惟至熟,有必不堪者七,甚不可者二:臥喜晚起,而當關呼之不置,一不堪也。抱琴行吟,弋釣草野,而吏卒守之,不得妄動,二不堪也。危坐一時,痹不得搖,性復多虱,把搔無已,而當裹以章服,揖拜上官,三不堪也。素不便書,又不喜作書,而人間多事,堆案盈機,不相酬答,則犯教傷義,欲自勉強,則不能久,四不堪也。不喜吊喪,而人道以此為重,已為未見恕者所怨,至欲見中傷者;雖瞿然自責,然性不可化,欲降心順俗,則詭故不情,亦終不能獲無咎無譽如此,五不堪也。不喜俗人,而當與之共事,或賓客盈坐,鳴聲聒耳,囂塵臭處,千變百伎,在人目前,六不堪也。心不耐煩,而官事鞅掌,機務纏其心,世故煩其慮,七不堪也。又每非湯、武而薄周、孔,在人間不止,此事會顯,世教所不容,此甚不可一也。剛腸疾惡,輕肆直言,遇事便發,此甚不可二也。以促中小心之性,統此九患,不有外難,當有內病,寧可久處人間邪?又聞道士遺言,餌術黃精,令人久壽,意甚信之;游山澤,觀魚鳥,心甚樂之;一行作吏,此事便廢,安能舍其所樂而從其所懼哉! 夫人之相知,貴識其天性,因而濟之。禹不逼伯成子高,全其節也;仲尼不假蓋于子夏,護其短也;近諸葛孔明不逼元直以入蜀,華子魚不強幼安以卿相,此可謂能相終始,真相知者也。足下見直木不可以為輪,曲木不可以為桷,蓋不欲枉其天才,令得其所也。故四民有業,各以得志為樂,唯達者為能通之,此足下度內耳。不可自見好章甫,強越人以文冕也;己嗜臭腐,養鴛雛以死鼠也。吾頃學養生之術,方外榮華,去滋味,游心于寂寞,以無為為貴。縱無九患,尚不顧足下所好者。又有心悶疾,頃轉增篤,私意自試,不能堪其所不樂。自卜已審,若道盡途窮則已耳。足下無事冤之,令轉于溝壑也。 吾新失母兄之歡,意常凄切。女年十三,男年八歲,未及成人,況復多病。顧此悢悢,如何可言!今但愿守陋巷,教養子孫,時與親舊敘離闊,陳說平生,濁酒一杯,彈琴一曲,志愿畢矣。足下若嬲之不置,不過欲為官得人,以益時用耳。足下舊知吾潦倒粗疏,不切事情,自惟亦皆不如今日之賢能也。若以俗人皆喜榮華,獨能離之,以此為快;此最近之,可得言耳。然使長才廣度,無所不淹,而能不營,乃可貴耳。若吾多病困,欲離事自全,以保余年,此真所乏耳,豈可見黃門而稱貞哉!若趣欲共登王途,期于相致,時為歡益,一旦迫之,必發狂疾。自非重怨,不至于此也。 野人有快炙背而美芹子者,欲獻之至尊,雖有區區之意,亦已疏矣。愿足下勿似之。其意如此,既以解足下,并以為別。嵇康白。
屈指興亡,恨南北、黃圖消歇。便幾個、孤忠大義,冰清玉烈。趙信城邊羌笛雨,李陵臺上胡笳月。慘模糊、吹出玉關情,聲凄切。
漢宮露,梁園雪。雙龍逝,一鴻滅。剩逋臣怒擊,唾壺皆缺。豪杰氣吞白鳳髓,高懷眥飲黃羊血。試排云、待把捧日心,訴金闕。
滿江紅·屈指興亡。明代。張煌言。 屈指興亡,恨南北、黃圖消歇。便幾個、孤忠大義,冰清玉烈。趙信城邊羌笛雨,李陵臺上胡笳月。慘模糊、吹出玉關情,聲凄切。漢宮露,梁園雪。雙龍逝,一鴻滅。剩逋臣怒擊,唾壺皆缺。豪杰氣吞白鳳髓,高懷眥飲黃羊血。試排云、待把捧日心,訴金闕。
辛丑歲七月赴假還江陵夜行涂口。魏晉。陶淵明。 閑居三十載,遂與塵事冥。詩書敦宿好,林園無世情。如何舍此去,遙遙至南荊!叩枻新秋月,臨流別友生。涼風起將夕,夜景湛虛明。昭昭天宇闊,皛皛川上平。懷役不遑寐,中宵尚孤征。商歌非吾事,依依在耦耕。投冠旋舊墟,不為好爵縈。養真衡茅下,庶以善自名。
辛丑歲七月赴假還江陵夜行涂口。魏晉。陶淵明。 閑居三十載,遂與塵事冥。詩書敦宿好,林園無世情。如何舍此去,遙遙至南荊!叩枻新秋月,臨流別友生。涼風起將夕,夜景湛虛明。昭昭天宇闊,皛皛川上平。懷役不遑寐,中宵尚孤征。商歌非吾事,依依在耦耕。投冠旋舊墟,不為好爵縈。養真衡茅下,庶以善自名。
飲酒·十九。魏晉。陶淵明。 疇昔苦長饑,投耒去學仕。將養不得節,凍餒固纏己。是時向立年,志意多所恥。遂盡介然分,拂衣歸田里,冉冉星氣流,亭亭復一紀。世路廓悠悠,楊朱所以止。雖無揮金事,濁酒聊可恃。
公無出門。唐代。李賀。 天迷迷,地密密。熊虺食人魂,雪霜斷人骨。嗾犬狺狺相索索,舐掌偏宜佩蘭客。帝遣乘軒災自息,玉星點劍黃金軛(è)。我雖跨馬不得還,歷陽湖波大如山。毒虬相視振金環,狻猊猰貐吐饞涎。鮑焦一世披草眠,顏回廿九鬢毛斑。顏回非血衰,鮑焦不違天;天畏遭銜嚙,所以致之然。分明猶懼公不信,公看呵壁書問天。
飲酒·其十。魏晉。陶淵明。 在昔曾遠游,直至東海隅。道路迥且長,風波阻中途。此行誰使然?似為饑所驅。傾身營一飽,少許便有馀。恐此非名計,息駕歸閑居。
同王昌齡裴迪游青龍寺曇壁上人兄院集和兄維。唐代。王縉。 林中空寂舍,階下終南山。高臥一床上,回看六合間。浮云幾處滅,飛鳥何時還。問義天人接,無心世界閑。誰知大隱者,兄弟自追攀。
歸隱。宋代。陳摶。 十年蹤跡走紅塵,回首青山入夢頻。紫陌縱榮爭及睡,朱門雖貴不如貧。愁聞劍戟扶危主,悶見笙歌聒醉人。攜取舊書歸舊隱,野花啼鳥一般春。
飲酒·其十。魏晉。陶淵明。 在昔曾遠游,直至東海隅。道路迥且長,風波阻中途。此行誰使然?似為饑所驅。傾身營一飽,少許便有馀。恐此非名計,息駕歸閑居。
飲酒·十九。魏晉。陶淵明。 疇昔苦長饑,投耒去學仕。將養不得節,凍餒固纏己。是時向立年,志意多所恥。遂盡介然分,拂衣歸田里,冉冉星氣流,亭亭復一紀。世路廓悠悠,楊朱所以止。雖無揮金事,濁酒聊可恃。
憶齊安郡。唐代。杜牧。 平生睡足處,云夢澤南州。一夜風欺竹,連江雨送秋。格卑常汩汩,力學強悠悠。終掉塵中手,瀟湘釣漫流。
行路難·青瑣門外安石榴。南北朝。吳均。 青瑣門外安石榴,連枝接葉夾御溝。金墉城西合歡樹,垂條照彩拂鳳樓。游俠少年游上路,傾心顛倒相戀慕。摩頂至足買片言,開胸瀝膽取一顧。自言家在趙邯鄲,翩翩舌杪復劍端。青驪白駁的盧馬,金羈綠控紫絲鞶。躞蹀橫行不止進,夜夜汗血至長安。長安城中諸貴臣,爭貴儒者席上珍。復聞梁王好學問,輕棄劍客如埃塵。吾丘壽王始得意,司馬相如適被申。大才大辯尚如此,何況我輩輕薄人。
古木臥平沙。唐代。王泠然。 古木臥平沙,摧殘歲月賒。有根橫水石,無葉拂煙霞。春至苔為葉,冬來雪作花。不逢星漢使,誰辨是靈槎。
贈從弟冽。唐代。李白。 楚人不識鳳,重價求山雞。獻主昔云是,今來方覺迷。自居漆園北,久別咸陽西。風飄落日去,節變流鶯啼。桃李寒未開,幽關豈來蹊。逢君發花萼,若與青云齊。及此桑葉綠,春蠶起中閨。日出布谷鳴,田家擁鋤犁。顧余乏尺土,東作誰相攜。傅說降霖雨,公輸造云梯。羌戎事未息,君子悲涂泥。報國有長策,成功羞執珪。無由謁明主,杖策還蓬藜。他年爾相訪,知我在磻溪。
南安軍。宋代。文天祥。 梅花南北路,風雨濕征衣。出嶺同誰出?歸鄉如不歸!山河千古在,城郭一時非。餓死真吾事,夢中行采薇。
國脈微如縷。問長纓何時入手,縛將戎主?未必人間無好漢,誰與寬些尺度?試看取當年韓五。豈有谷城公付授,也不干曾遇驪山母。談笑起,兩河路。
少時棋柝曾聯句。嘆而今登樓攬鏡,事機頻誤。聞說北風吹面急,邊上沖梯屢舞。君莫道投鞭虛語,自古一賢能制難,有金湯便可無張許?快投筆,莫題柱。
賀新郎·國脈微如縷。宋代。劉克莊。 國脈微如縷。問長纓何時入手,縛將戎主?未必人間無好漢,誰與寬些尺度?試看取當年韓五。豈有谷城公付授,也不干曾遇驪山母。談笑起,兩河路。少時棋柝曾聯句。嘆而今登樓攬鏡,事機頻誤。聞說北風吹面急,邊上沖梯屢舞。君莫道投鞭虛語,自古一賢能制難,有金湯便可無張許?快投筆,莫題柱。
落日暝云合,客子意如何。定知今日,封六巽二弄干戈。四望際天空闊,一葉凌濤掀舞,壯志未消磨。為向吳兒道,聽我扣舷歌。
我常欲,利劍戟,斬蛟鼉。胡塵未掃,指揮壯士挽天河。誰料半生憂患,成就如今老態,白發逐年多。對此貌無恐,心亦畏風波。
水調歌頭·冒大風渡沙子。宋代。李處全。 落日暝云合,客子意如何。定知今日,封六巽二弄干戈。四望際天空闊,一葉凌濤掀舞,壯志未消磨。為向吳兒道,聽我扣舷歌。我常欲,利劍戟,斬蛟鼉。胡塵未掃,指揮壯士挽天河。誰料半生憂患,成就如今老態,白發逐年多。對此貌無恐,心亦畏風波。
蝶戀花·月下醉書雨巖石浪。宋代。辛棄疾。 九畹芳菲蘭佩好。空谷無人,自怨蛾眉巧。寶瑟泠泠千古調。朱絲弦斷知音少。冉冉年華吾自老。水滿汀洲,何處尋芳草。喚起湘累歌未了。石龍舞罷松風曉。
覺衰。唐代。柳宗元。 久知老會至,不謂便見侵。今年宜未衰,稍已來相尋。齒疏發就種,奔走力不任。咄此可奈何,未必傷我心。彭聃安在哉?周孔亦已沉。古稱壽圣人,曾不留至今。但愿得美酒,朋友常共斟。是時春向暮,桃李生繁陰。日照天正綠,杳杳歸鴻吟。出門呼所親,扶杖登西林。高歌足自快,商頌有遺音。
贈升州王使君忠臣。唐代。李白。 六代帝王國,三吳佳麗城。賢人當重寄,天子借高名。巨海一邊靜,長江萬里清。應須救趙策,未肯棄侯嬴。
孤始舉孝廉,年少,自以本非巖穴知名之士,恐為海內人之所見凡愚,欲為一郡守,好作政教,以建立名譽,使世士明知之;故在濟南,始除殘去穢,平心選舉,違迕諸常侍。以為強豪所忿,恐致家禍,故以病還。
去官之后,年紀尚少,顧視同歲中,年有五十,未名為老。內自圖之,從此卻去二十年,待天下清,乃與同歲中始舉者等耳。故以四時歸鄉里,于譙東五十里筑精舍,欲秋夏讀書,冬春射獵,求底下之地,欲以泥水自蔽,絕賓客往來之望。然不能得如意。
述志令。兩漢。曹操。 孤始舉孝廉,年少,自以本非巖穴知名之士,恐為海內人之所見凡愚,欲為一郡守,好作政教,以建立名譽,使世士明知之;故在濟南,始除殘去穢,平心選舉,違迕諸常侍。以為強豪所忿,恐致家禍,故以病還。 去官之后,年紀尚少,顧視同歲中,年有五十,未名為老。內自圖之,從此卻去二十年,待天下清,乃與同歲中始舉者等耳。故以四時歸鄉里,于譙東五十里筑精舍,欲秋夏讀書,冬春射獵,求底下之地,欲以泥水自蔽,絕賓客往來之望。然不能得如意。 后徵為都尉,遷典軍校尉,意遂更欲為國家討賊立功,欲望封侯作征西將軍,然后題墓道言“漢故征西將軍曹侯之墓”,此其志也。而遭值董卓之難,興舉義兵。是時合兵能多得耳,然常自損,不欲多之;所以然者,多兵意盛,與強敵爭,倘更為禍始。故汴水之戰數千,后還到揚州更募,亦復不過三千人,此其本志有限也。身為宰相,人臣之貴已極,意望已過矣。 今孤言此,若為自大,欲人言盡,故無諱耳。設使國家無有孤,不知當幾人稱帝,幾人稱王!或者人見孤強盛,又性不信天命之事,恐私心相評,言有不遜之志,妄相忖度,每用耿耿。齊桓、晉文所以垂稱至今日者,以其兵勢廣大,猶能奉事周室也。《論語》云:“三分天下有其二,以服事殷,周之德可謂至德矣。”夫能以大事小也。昔樂毅走趙,趙王欲與之圖燕。樂毅伏而垂泣,對曰:“臣事昭王,猶事大王;臣若獲戾,放在他國,沒世然后已,不忍謀趙之徒隸,況燕后嗣乎!”胡亥之殺蒙恬也,恬曰:“自吾先人及至子孫,積信于秦三世矣;今臣將兵三十余萬,其勢足以背叛,然自知必死而守義者,不敢辱先人之教以忘先王也。”孤每讀此二人書,未嘗不愴然流涕也。孤祖、父以至孤身,皆當親重之任,可謂見信者矣,以及子桓兄弟,過于三世矣。 孤非徒對諸君說此也,常以語妻妾,皆令深知此意。孤謂之言:“顧我萬年之后,汝曹皆當出嫁,欲令傳道我心,使他人皆知之。”孤此言皆肝鬲之要也。所以勤勤懇懇敘心腹者,見周公有《金縢》之書以自明,恐人不信之故。然欲孤便爾委捐所典兵眾,以還執事,歸就武平侯國,實不可也。何者?誠恐己離兵為人所禍也。既為子孫計,又己敗則國家傾危,是以不得慕虛名而處實禍,此所不得為也。前朝恩封三子為侯,固辭不受,今更欲受之,非欲復以為榮,欲以為外援,為萬安計。 孤聞介推之避晉封,申胥之逃楚賞,未嘗不舍書而嘆,有以自省也。奉國威靈,仗鉞征伐,推弱以克強,處小而禽大。意之所圖,動無違事,心之所慮,何向不濟,遂蕩平天下,不辱主命。可謂天助漢室,非人力也。然封兼四縣,食戶三萬,何德堪之!江湖未靜,不可讓位;至于邑土,可得而辭。今上還陽夏、柘、苦三縣戶二萬,但食武平萬戶,且以分損謗議,少減孤之責也。
鵲橋仙·待月。金朝。完顏亮。 停杯不舉,停歌不發,等候銀蟾出海。不知何處片云來,做許大、通天障礙。髯虬捻斷,星眸睜裂,唯恨劍鋒不快。一揮截斷紫云腰,仔細看、嫦娥體態。
來日大難。唐代。李白。 來日一身,攜糧負薪。道長食盡,苦口焦唇。今日醉飽,樂過千春。仙人相存,誘我遠學。海凌三山,陸憩五岳。乘龍天飛,目瞻兩角。授以神藥,金丹滿握。蟪蛄蒙恩,深愧短促。思填東海,強銜一木。道重天地,軒師廣成。蟬翼九五,以求長生。下士大笑,如蒼蠅聲。
和子由苦寒見寄。宋代。蘇軾。 人生不滿百,一別費三年。三年吾有幾,棄擲理無還。長恐別離中,摧我鬢與顏。念昔喜著書,別來不成篇。細思平時樂,乃謂憂所緣。吾従天下士,莫如與子歡。羨子久不出,讀書虱生氈。丈夫重出處,不退要當前。西羌解仇隙,猛士憂塞壖。廟謀雖不戰,虜意久欺天。山西良家子,錦緣貂裘鮮。千金買戰馬,百寶妝刀環。何時逐汝去,與虜試周旋。
五月旦作和戴主簿。魏晉。陶淵明。 虛舟縱逸棹,回復遂無窮。發歲始俯仰,星紀奄將中。南窗罕悴物,北林榮且豐。神萍寫時雨,晨色奏景風。既來孰不去?人理固有終。居常待其盡,曲肱豈傷沖。遷化或夷險,肆志無窊隆。即事如已高,何必升華嵩。
好事近·富貴本無心。宋代。胡銓。 富貴本無心,何事故鄉輕別。空惹猿驚鶴怨,誤薜蘿秋月。囊錐剛強出頭來,不道甚時節。欲命巾車歸去,恐豺狼當轍。
五月旦作和戴主簿。魏晉。陶淵明。 虛舟縱逸棹,回復遂無窮。發歲始俯仰,星紀奄將中。南窗罕悴物,北林榮且豐。神萍寫時雨,晨色奏景風。既來孰不去?人理固有終。居常待其盡,曲肱豈傷沖。遷化或夷險,肆志無窊隆。即事如已高,何必升華嵩。
出城。唐代。李賀。 雪下桂花稀,啼烏被彈歸。關水乘驢影,秦風帽帶垂。入鄉誠可重,無印自堪悲。卿卿忍相問,鏡中雙淚姿。
丹霞蔽日行。兩漢。曹植。 紂為昏亂,虐殘忠正。周室何隆,一門三圣。牧野致功,天亦革命。漢祚之興,階秦之衰。雖有南面,王道陵夷。炎光再幽,殄滅無遺。
丹霞蔽日行。兩漢。曹植。 紂為昏亂,虐殘忠正。周室何隆,一門三圣。牧野致功,天亦革命。漢祚之興,階秦之衰。雖有南面,王道陵夷。炎光再幽,殄滅無遺。
日人石井君索和即用原韻。清代。秋瑾。 漫云女子不英雄,萬里乘風獨向東。詩思一帆海空闊,夢魂三島月玲瓏。銅駝已陷悲回首,汗馬終慚未有功。如許傷心家國恨,那堪客里度春風。
策勛萬里,笑書生骨相,有誰相許?壯志平生還自負,羞比紛紛兒女。酒發雄談,劍增奇氣,詩吐驚人語。風云無便,未容黃鵠輕舉。
何事匹馬塵埃,東西南北,十載猶羈旅?只恐陳登容易笑,負卻故園雞黍。笛里關山,樽前日月,回首空凝佇。吾今未老,不須清淚如雨。
念奴嬌·策勛萬里。明代。高啟。 策勛萬里,笑書生骨相,有誰相許?壯志平生還自負,羞比紛紛兒女。酒發雄談,劍增奇氣,詩吐驚人語。風云無便,未容黃鵠輕舉。何事匹馬塵埃,東西南北,十載猶羈旅?只恐陳登容易笑,負卻故園雞黍。笛里關山,樽前日月,回首空凝佇。吾今未老,不須清淚如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