雙井茶送子瞻。宋代。黃庭堅。 人間風日不到處,天上玉堂森寶書。想見東坡舊居士,揮毫百斛瀉明珠。我家江南摘云腴,落硙霏霏雪不如。為公喚起黃州夢,獨載扁舟向五湖。
莓鎖虹梁,稽山祠下當時見。橫斜無分照溪光,珠網空凝遍。姑射青春對面。駕飛虬、羅浮路遠。千年春在,新月苔池,黃昏山館。
花滿河陽,為君羞褪晨妝茜。云根直下是銀河,客老秋槎變。雨外紅鉛洗斷。又晴霞、驚飛暮管。倚闌祗怕,弄水鱗生,乘東風便。
燭影搖紅·賦德清縣圃古紅梅。宋代。吳文英。 莓鎖虹梁,稽山祠下當時見。橫斜無分照溪光,珠網空凝遍。姑射青春對面。駕飛虬、羅浮路遠。千年春在,新月苔池,黃昏山館。花滿河陽,為君羞褪晨妝茜。云根直下是銀河,客老秋槎變。雨外紅鉛洗斷。又晴霞、驚飛暮管。倚闌祗怕,弄水鱗生,乘東風便。
銅雀臺賦。兩漢。曹植。 從明后而嬉游兮,登層臺以娛情。見太府之廣開兮,觀圣德之所營。建高門之嵯峨兮,浮雙闕乎太清。立中天之華觀兮,連飛閣乎西城。臨漳水之長流兮,望園果之滋榮。仰春風之和穆兮,聽百鳥之悲鳴。天云垣其既立兮,家愿得而獲逞。揚仁化于宇內兮,盡肅恭于上京。惟桓文之為盛兮,豈足方乎圣明!休矣美矣!惠澤遠揚。翼佐我皇家兮,寧彼四方。同天地之規量兮,齊日月之暉光。永貴尊而無極兮,等年壽于東王。《三國志》版從明后以嬉游兮,登層臺以娛情。見太府之廣開兮,觀圣德之所營。建高門之嵯峨兮,浮雙闕乎太清。立中天之華觀兮,連飛閣乎西城。臨漳水之長流兮,望園果之滋榮。立雙臺于左右兮,有玉龍與金鳳。攬二喬于東南兮,樂朝夕之與共。俯皇都之宏麗兮,瞰云霞之浮動。欣群才之來萃兮,協飛熊之吉夢。仰春風之和穆兮,聽百鳥之悲鳴。云天亙其既立兮,家愿得乎雙逞。揚仁化于宇宙兮,盡肅恭于上京。惟桓文之為盛兮,豈足方乎圣明?休矣美矣!惠澤遠揚。翼佐我皇家兮,寧彼四方。同天地之規量兮,齊日月之輝光。永貴尊而無極兮,等君壽于東皇。御龍旗以遨游兮,回鸞駕而周章。恩化及乎四海兮,嘉物阜而民康。愿斯臺之永固兮,樂終古而未央!《三國演義》版
詠畫障。唐代。上官儀。 芳晨麗日桃花浦,珠簾翠帳鳳凰樓。蔡女菱歌移錦纜,燕姬春望上瓊鉤。新妝漏影浮輕扇,冶袖飄香入淺流。未減行雨荊臺下,自比凌波洛浦游。
讀山海經十三首·其四。魏晉。陶淵明。 丹木生何許?乃在峚山陽。黃花復朱實,食之壽命長。白玉凝素液,瑾瑜發奇光。豈伊君子寶,見重我軒黃。
醉中天·詠大蝴蝶。元代。王和卿。 彈破莊周夢,兩翅駕東風,三百座名園、一采一個空。誰道風流種,唬殺尋芳的蜜蜂。輕輕飛動,把賣花人搧過橋東。
虞美人影·詠香橙。宋代。吳文英。 黃包先著風霜勁。獨占一年佳景。點點吳鹽雪凝。玉膾和齏冷。洋園誰識黃金徑。一棹洞庭秋興。香薦蘭皋湯鼎。殘酒西窗醒。
杏花天·詠湯。宋代。吳文英。 蠻姜豆蔻相思味。算卻在、春風舌底。江清愛與消殘醉。悴憔文園病起。停嘶騎、歌眉送意。記曉色、東城夢里。紫檀暈淺香波細。腸斷垂楊小市。
極相思·題陳藏一水月梅扇。宋代。吳文英。 玉纖風透秋痕。涼與素懷分。乘鸞歸后,生綃凈翦,一片冰云。心事孤山春夢在,到思量、猶斷詩魂。水清月冷,香消影瘦,人立黃昏。
夾竹桃花·詠題。宋代。曹勛。 詩絳彩嬌春,蒼筠靜鎖,掩映夭姿凝露。花腮藏翠,高節穿花遮護。重重蕊葉相憐,似青帔艷妝神仙侶。正武陵溪暗,淇園曉色,宜望中煙雨。暖景、誰見斜枝處。喜上苑韶華漸布。又似瑞霞低擁,卻恐隨風飛去。要留最妍麗,須且閑憑佳句。更秀容、分付徐熙,素屏畫圖取。
漸新痕懸柳,淡彩穿花,依約破初暝。便有團圓意,深深拜,相逢誰在香徑。畫眉未穩,料素娥、猶帶離恨。最堪愛、一曲銀鉤小,寶簾掛秋冷。
千古盈虧休問。嘆慢磨玉斧,難補金鏡。太液池猶在,凄涼處、何人重賦清景。故山夜永。試待他、窺戶端正。看云外山河,還老盡、桂花影。
眉嫵·新月。宋代。王沂孫。 漸新痕懸柳,淡彩穿花,依約破初暝。便有團圓意,深深拜,相逢誰在香徑。畫眉未穩,料素娥、猶帶離恨。最堪愛、一曲銀鉤小,寶簾掛秋冷。千古盈虧休問。嘆慢磨玉斧,難補金鏡。太液池猶在,凄涼處、何人重賦清景。故山夜永。試待他、窺戶端正。看云外山河,還老盡、桂花影。
攤破浣溪沙·揉破黃金萬點輕。宋代。李清照。 揉破黃金萬點輕。剪成碧玉葉層層。風度精神如彥輔,大鮮明。(大一作:太)梅蕊重重何俗甚,丁香千結苦粗生。熏透愁人千里夢,卻無情。
西北有高樓。兩漢。佚名。 西北有高樓,上與浮云齊。交疏結綺窗,阿(ē)閣三重階。上有弦歌聲,音響一何悲!誰能為此曲,無乃杞梁妻。清商隨風發,中曲正徘徊。一彈再三嘆,慷慨有余哀。不惜歌者苦,但傷知音稀。愿為雙鴻鵠,奮翅起高飛。
墨梅。元代。王冕。 吾家洗硯池頭樹,個個花開淡墨痕。不要人夸好顏色,只流清氣滿乾坤。(版本一)我家洗硯池邊樹,朵朵花開淡墨痕。不要人夸顏色好,只留清氣滿乾坤。(版本二)
竹石。清代。鄭燮。 咬定青山不放松,立根原在破巖中。千磨萬擊還堅勁,任爾東西南北風。(堅勁一作:韌)
石灰吟。明代。于謙。 千錘萬鑿出深山,烈火焚燒若等閑。粉骨碎身全不怕,要留清白在人間。(一作:千錘萬擊出深山/千鎚萬擊出深山)(一作:粉骨碎身全不惜/粉身碎骨渾不怕/粉身碎骨全不怕)
同兒輩賦未開海棠。金朝。元好問。 枝間新綠一重重,小蕾深藏數點紅。愛惜芳心莫輕吐,且教桃李鬧春風。
春日。宋代。汪藻。 一春略無十日晴,處處浮云將雨行。野田春水碧于鏡,人影渡傍鷗不驚。桃花嫣然出籬笑,似開未開最有情。茅茨煙暝客衣濕,破夢午雞啼一聲。
春居雜興·兩株桃杏映籬斜。宋代。王禹偁。 兩株桃杏映籬斜,妝點商州副使家。何事春風容不得?和鶯吹折數枝花。
詠早梅。南北朝。何遜。 兔園標物序,驚時最是梅。銜霜當路發,映雪擬寒開。枝橫卻月觀,花繞凌風臺。朝灑長門泣,夕駐臨邛杯。應知早飄落,故逐上春來。
梅花絕句二首·其一。宋代。陸游。 聞道梅花坼曉風,雪堆遍滿四山中。何方可化身千億,一樹梅花一放翁。
梅花絕句·其一。宋代。陸游。 聞道梅花坼曉風,雪堆遍滿四山中。何方可化身千億,一樹梅花一放翁。
落梅。宋代。劉克莊。 一片能教一斷腸,可堪平砌更堆墻。飄如遷客來過嶺,墜似騷人去赴湘。亂點莓苔多莫數,偶粘衣袖久猶香。東風謬掌花權柄,卻忌孤高不主張。
山園小梅二首。宋代。林逋。 眾芳搖落獨暄妍,占盡風情向小園。疏影橫斜水清淺,暗香浮動月黃昏。霜禽欲下先偷眼,粉蝶如知合斷魂。幸有微吟可相狎,不須檀板共金樽。剪綃零碎點酥乾,向背稀稠畫亦難。日薄從甘春至晚,霜深應怯夜來寒。澄鮮只共鄰僧惜,冷落猶嫌俗客看。憶著江南舊行路,酒旗斜拂墮吟鞍。
贈從弟。魏晉。劉楨。 亭亭山上松,瑟瑟谷中風。風聲一何盛,松枝一何勁。冰霜正慘凄,終歲常端正。豈不罹凝寒,松柏有本性。
自西山道口徑北,逾黃茅嶺而下,有二道:其一西出,尋之無所得;其一少北而東,不過四十丈,土斷而川分,有積石橫當其垠。其上為睥睨、梁欐之形,其旁出堡塢,有若門焉。窺之正黑,投以小石,洞然有水聲,其響之激越,良久乃已。環之可上,望甚遠,無土壤而生嘉樹美箭,益奇而堅,其疏數偃仰,類智者所施設也。
噫!吾疑造物者之有無久矣。及是,愈以為誠有。又怪其不為之中州,而列是夷狄,更千百年不得一售其伎,是固勞而無用。神者儻不宜如是,則其果無乎?或曰:“以慰夫賢而辱于此者。”或曰:“其氣之靈,不為偉人,而獨為是物,故楚之南少人而多石。”是二者,余未信之。
小石城山記。唐代。柳宗元。 自西山道口徑北,逾黃茅嶺而下,有二道:其一西出,尋之無所得;其一少北而東,不過四十丈,土斷而川分,有積石橫當其垠。其上為睥睨、梁欐之形,其旁出堡塢,有若門焉。窺之正黑,投以小石,洞然有水聲,其響之激越,良久乃已。環之可上,望甚遠,無土壤而生嘉樹美箭,益奇而堅,其疏數偃仰,類智者所施設也。 噫!吾疑造物者之有無久矣。及是,愈以為誠有。又怪其不為之中州,而列是夷狄,更千百年不得一售其伎,是固勞而無用。神者儻不宜如是,則其果無乎?或曰:“以慰夫賢而辱于此者。”或曰:“其氣之靈,不為偉人,而獨為是物,故楚之南少人而多石。”是二者,余未信之。
得西山后八日,尋山口西北道二百步,又得鈷鉧潭。西二十五步,當湍而浚者為魚梁。梁之上有丘焉,生竹樹。其石之突怒偃蹇,負土而出,爭為奇狀者,殆不可數。其嵚然相累而下者,若牛馬之飲于溪;其沖然角列而上者,若熊羆之登于山。
丘之小不能一畝,可以籠而有之。問其主,曰:“唐氏之棄地,貨而不售。”問其價,曰:“止四百。”余憐而售之。李深源、元克己時同游,皆大喜,出自意外。即更取器用,鏟刈穢草,伐去惡木,烈火而焚之。嘉木立,美竹露,奇石顯。由其中以望,則山之高,云之浮,溪之流,鳥獸之遨游,舉熙熙然回巧獻技,以效茲丘之下。枕席而臥,則清泠之狀與目謀,瀯瀯之聲與耳謀,悠然而虛者與神謀,淵然而靜者與心謀。不匝旬而得異地者二,雖古好事之士,或未能至焉。
鈷鉧潭西小丘記。唐代。柳宗元。 得西山后八日,尋山口西北道二百步,又得鈷鉧潭。西二十五步,當湍而浚者為魚梁。梁之上有丘焉,生竹樹。其石之突怒偃蹇,負土而出,爭為奇狀者,殆不可數。其嵚然相累而下者,若牛馬之飲于溪;其沖然角列而上者,若熊羆之登于山。 丘之小不能一畝,可以籠而有之。問其主,曰:“唐氏之棄地,貨而不售。”問其價,曰:“止四百。”余憐而售之。李深源、元克己時同游,皆大喜,出自意外。即更取器用,鏟刈穢草,伐去惡木,烈火而焚之。嘉木立,美竹露,奇石顯。由其中以望,則山之高,云之浮,溪之流,鳥獸之遨游,舉熙熙然回巧獻技,以效茲丘之下。枕席而臥,則清泠之狀與目謀,瀯瀯之聲與耳謀,悠然而虛者與神謀,淵然而靜者與心謀。不匝旬而得異地者二,雖古好事之士,或未能至焉。 噫!以茲丘之勝,致之灃、鎬、鄠、杜,則貴游之士爭買者,日增千金而愈不可得。今棄是州也,農夫漁父,過而陋之,賈四百,連歲不能售。而我與深源、克己獨喜得之,是其果有遭乎!書于石,所以賀茲丘之遭也。
靈、博之山,有象祠焉。其下諸苗夷之居者,咸神而祠之。宣慰安君,因諸苗夷之請,新其祠屋,而請記于予。予曰:“毀之乎,其新之也?”曰:“新之。”“新之也,何居乎?”曰:“斯祠之肇也,蓋莫知其原。然吾諸蠻夷之居是者,自吾父、吾祖溯曾高而上,皆尊奉而禋祀焉,舉而不敢廢也。”予曰:“胡然乎?有鼻之祀,唐之人蓋嘗毀之。象之道,以為子則不孝,以為弟則傲。斥于唐,而猶存于今;壞于有鼻,而猶盛于茲土也,胡然乎?”
我知之矣:君子之愛若人也,推及于其屋之烏,而況于圣人之弟乎哉?然則祀者為舜,非為象也。意象之死,其在干羽既格之后乎?不然,古之驁桀者豈少哉?而象之祠獨延于世,吾于是蓋有以見舜德之至,入人之深,而流澤之遠且久也。
象祠記。明代。王守仁。 靈、博之山,有象祠焉。其下諸苗夷之居者,咸神而祠之。宣慰安君,因諸苗夷之請,新其祠屋,而請記于予。予曰:“毀之乎,其新之也?”曰:“新之。”“新之也,何居乎?”曰:“斯祠之肇也,蓋莫知其原。然吾諸蠻夷之居是者,自吾父、吾祖溯曾高而上,皆尊奉而禋祀焉,舉而不敢廢也。”予曰:“胡然乎?有鼻之祀,唐之人蓋嘗毀之。象之道,以為子則不孝,以為弟則傲。斥于唐,而猶存于今;壞于有鼻,而猶盛于茲土也,胡然乎?” 我知之矣:君子之愛若人也,推及于其屋之烏,而況于圣人之弟乎哉?然則祀者為舜,非為象也。意象之死,其在干羽既格之后乎?不然,古之驁桀者豈少哉?而象之祠獨延于世,吾于是蓋有以見舜德之至,入人之深,而流澤之遠且久也。 象之不仁,蓋其始焉耳,又烏知其終之不見化于舜也?《書》不云乎:“克諧以孝,烝烝乂,不格奸。”瞽瞍亦允若,則已化而為慈父。象猶不弟,不可以為諧。進治于善,則不至于惡;不抵于奸,則必入于善。信乎,象蓋已化于舜矣!《孟子》曰:“天子使吏治其國,象不得以有為也。”斯蓋舜愛象之深而慮之詳,所以扶持輔導之者之周也。不然,周公之圣,而管、蔡不免焉。斯可以見象之既化于舜,故能任賢使能而安于其位,澤加于其民,既死而人懷之也。諸侯之卿,命于天子,蓋《周官》之制,其殆仿于舜之封象歟? 吾于是蓋有以信人性之善,天下無不可化之人也。然則唐人之毀之也,據象之始也;今之諸夷之奉之也,承象之終也。斯義也,吾將以表于世,使知人之不善,雖若象焉,猶可以改;而君子之修德,及其至也,雖若象之不仁,而猶可以化之也。”
亭以雨名,志喜也。古者有喜,則以名物,示不忘也。周公得禾,以名其書;漢武得鼎,以名其年;叔孫勝敵,以名其子。其喜之大小不齊,其示不忘一也。
予至扶風之明年,始治官舍。為亭于堂之北,而鑿池其南,引流種木,以為休息之所。是歲之春,雨麥于岐山之陽,其占為有年。既而彌月不雨,民方以為憂。越三月,乙卯乃雨,甲子又雨,民以為未足。丁卯大雨,三日乃止。官吏相與慶于庭,商賈相與歌于市,農夫相與忭于野,憂者以喜,病者以愈,而吾亭適成。
喜雨亭記。宋代。蘇軾。 亭以雨名,志喜也。古者有喜,則以名物,示不忘也。周公得禾,以名其書;漢武得鼎,以名其年;叔孫勝敵,以名其子。其喜之大小不齊,其示不忘一也。 予至扶風之明年,始治官舍。為亭于堂之北,而鑿池其南,引流種木,以為休息之所。是歲之春,雨麥于岐山之陽,其占為有年。既而彌月不雨,民方以為憂。越三月,乙卯乃雨,甲子又雨,民以為未足。丁卯大雨,三日乃止。官吏相與慶于庭,商賈相與歌于市,農夫相與忭于野,憂者以喜,病者以愈,而吾亭適成。 于是舉酒于亭上,以屬客而告之,曰:“五日不雨可乎?”曰:“五日不雨則無麥。”“十日不雨可乎?”曰:“十日不雨則無禾。”“無麥無禾,歲且薦饑,獄訟繁興,而盜賊滋熾。則吾與二三子,雖欲優游以樂于此亭,其可得耶?今天不遺斯民,始旱而賜之以雨。使吾與二三子得相與優游以樂于此亭者,皆雨之賜也。其又可忘耶?” 既以名亭,又從而歌之,曰:“使天而雨珠,寒者不得以為襦;使天而雨玉,饑者不得以為粟。一雨三日,伊誰之力?民曰太守。太守不有,歸之天子。天子曰不然,歸之造物。造物不自以為功,歸之太空。太空冥冥,不可得而名。吾以名吾亭。”
黃岡之地多竹,大者如椽。竹工破之,刳去其節,用代陶瓦。比屋皆然,以其價廉而工省也。
子城西北隅,雉堞圮毀,蓁莽荒穢,因作小樓二間,與月波樓通。遠吞山光,平挹江瀨,幽闃遼夐,不可具狀。夏宜急雨,有瀑布聲;冬宜密雪,有碎玉聲。宜鼓琴,琴調虛暢;宜詠詩,詩韻清絕;宜圍棋,子聲丁丁然;宜投壺,矢聲錚錚然;皆竹樓之所助也。
黃岡竹樓記。宋代。王禹偁。 黃岡之地多竹,大者如椽。竹工破之,刳去其節,用代陶瓦。比屋皆然,以其價廉而工省也。 子城西北隅,雉堞圮毀,蓁莽荒穢,因作小樓二間,與月波樓通。遠吞山光,平挹江瀨,幽闃遼夐,不可具狀。夏宜急雨,有瀑布聲;冬宜密雪,有碎玉聲。宜鼓琴,琴調虛暢;宜詠詩,詩韻清絕;宜圍棋,子聲丁丁然;宜投壺,矢聲錚錚然;皆竹樓之所助也。 公退之暇,被鶴氅衣,戴華陽巾,手執《周易》一卷,焚香默坐,消遣世慮。江山之外,第見風帆沙鳥,煙云竹樹而已。待其酒力醒,茶煙歇,送夕陽,迎素月,亦謫居之勝概也。彼齊云、落星,高則高矣;井干、麗譙,華則華矣;止于貯妓女,藏歌舞,非騷人之事,吾所不取。 吾聞竹工云:“竹之為瓦,僅十稔;若重覆之,得二十稔。”噫!吾以至道乙未歲,自翰林出滁上,丙申,移廣陵;丁酉又入西掖;戊戌歲除日,新舊歲之交,即除夕。有齊安之命;己亥閏三月到郡。四年之間,奔走不暇;未知明年又在何處,豈懼竹樓之易朽乎!幸后之人與我同志,嗣而葺之,庶斯樓之不朽也! 咸平二年八月十五日記。
南鄉子·岸遠沙平。唐代。歐陽炯。 岸遠沙平,日斜歸路晚霞明。孔雀自憐金翠尾,臨水,認得行人驚不起。
朝天子·詠喇叭。明代。王磐。 喇叭,嗩吶,曲兒小腔兒大。官船來往亂如麻,全仗你抬聲價。(嗩吶一作:鎖吶;聲價一作:身價)軍聽了軍愁,民聽了民怕。哪里去辨甚么真共假?眼見的吹翻了這家,吹傷了那家,只吹的水盡鵝飛罷!
溪上遇雨二首。唐代。崔道融。 回塘雨腳如繅絲,野禽不起沈魚飛。耕蓑釣笠取未暇,秋田有望從淋漓。坐看黑云銜猛雨,噴灑前山此獨晴。忽驚云雨在頭上,卻是山前晚照明。
曉霜初著青林,望中故國凄涼早。蕭蕭漸積,紛紛猶墜,門荒徑悄。渭水風生,洞庭波起,幾番秋杪。想重涯半沒,千峰盡出,山中路、無人到。
前度題紅杳杳。溯宮溝、暗流空繞。啼螀未歇,飛鴻欲過,此時懷抱。亂影翻窗,碎聲敲砌,愁人多少。望吾廬甚處,只應今夜,滿庭誰掃。
水龍吟·落葉。宋代。王沂孫。 曉霜初著青林,望中故國凄涼早。蕭蕭漸積,紛紛猶墜,門荒徑悄。渭水風生,洞庭波起,幾番秋杪。想重涯半沒,千峰盡出,山中路、無人到。前度題紅杳杳。溯宮溝、暗流空繞。啼螀未歇,飛鴻欲過,此時懷抱。亂影翻窗,碎聲敲砌,愁人多少。望吾廬甚處,只應今夜,滿庭誰掃。
雨巖有石,狀怪甚,取《離騷》《九歌》,名曰“山鬼”,因賦《摸魚兒》,改今名。
問何年、此山來此?西風落日無語。看君似是羲皇上,直作太初名汝。溪上路,算只有、紅塵不到今猶古。一杯誰舉?舉我醉呼君,崔嵬未起,山鳥覆杯去。
山鬼謠·問何年。宋代。辛棄疾。 雨巖有石,狀怪甚,取《離騷》《九歌》,名曰“山鬼”,因賦《摸魚兒》,改今名。問何年、此山來此?西風落日無語。看君似是羲皇上,直作太初名汝。溪上路,算只有、紅塵不到今猶古。一杯誰舉?舉我醉呼君,崔嵬未起,山鳥覆杯去。須記取:昨夜龍湫風雨,門前石浪掀舞。四更山鬼吹燈嘯,驚倒世間兒女。依約處,還問我:清游杖履公良苦。神交心許。待萬里攜君,鞭笞鸞鳳,誦我《遠游》賦。
三絕句。唐代。杜甫。 楸樹馨香倚釣磯,斬新花蕊未應飛。不如醉里風吹盡,可忍醒時雨打稀。門外鸕鶿去不來,沙頭忽見眼相猜。自今已后知人意,一日須來一百回。無數春筍滿林生,柴門密掩斷人行。會須上番看成竹,客至從嗔不出迎。
歸舟江行望燕子磯作。清代。厲鶚。 石勢渾如掠水飛,漁罾絕壁掛清暉。俯江亭上何人坐?看我扁舟望翠微。
路遠仙城,自王郎去后,芳卿憔悴。錦段鏡空,重鋪步障新綺。凡花瘦不禁秋,幻膩玉、腴紅鮮麗。相攜。試新妝乍畢,交扶輕醉。
長記斷橋外。驟玉驄過處,千嬌凝睇。昨夢頓醒,依約舊時眉翠。愁邊暮合碧云,倩唱入、六幺聲里。風起。舞斜陽、闌干十二。
惜秋華·木芙蓉。宋代。吳文英。 路遠仙城,自王郎去后,芳卿憔悴。錦段鏡空,重鋪步障新綺。凡花瘦不禁秋,幻膩玉、腴紅鮮麗。相攜。試新妝乍畢,交扶輕醉。長記斷橋外。驟玉驄過處,千嬌凝睇。昨夢頓醒,依約舊時眉翠。愁邊暮合碧云,倩唱入、六幺聲里。風起。舞斜陽、闌干十二。
千年調·卮酒向人時。宋代。辛棄疾。 蔗庵小閣名曰“卮言”,作此詞以嘲之。卮酒向人時,和氣先傾倒。最要然然可可,萬事稱好。滑稽坐上,更對鴟夷笑。寒與熱,總隨人,甘國老。少年使酒,出口人嫌拗。此個和合道理,近日方曉。學人言語,未會十會巧。看他們,得人憐,秦吉了。
牡丹芳。唐代。白居易。 牡丹芳,牡丹芳,黃金蕊綻紅玉房。千片赤英霞爛爛,百枝絳點燈煌煌。照地初開錦繡段,當風不結蘭麝囊。仙人琪樹白無色,王母桃花小不香。宿露輕盈泛紫艷,朝陽照耀生紅光。紅紫二色間深淺,向背萬態隨低昂。映葉多情隱羞面,臥叢無力含醉妝。低嬌笑容疑掩口,凝思怨人如斷腸。濃姿貴彩信奇絕,雜卉亂花無比方。石竹金錢何細碎,芙蓉芍藥苦尋常。遂使王公與卿士,游花冠蓋日相望。庳車軟輿貴公主,香衫細馬豪家郎。衛公宅靜閉東院,西明寺深開北廊。戲蝶雙舞看人久,殘鶯一聲春日長。共愁日照芳難駐,仍張帷幕垂陰涼。花開花落二十日,一城之人皆若狂。三代以還文勝質,人心重華不重實。重華直至牡丹芳,其來有漸非今日。元和天子憂農桑,恤下動天天降祥。去歲嘉禾生九穗,田中寂寞無人至。今年瑞麥分兩岐,君心獨喜無人知。無人知,可嘆息。我愿暫求造化力,減卻牡丹妖艷色。少回卿士愛花心,同似吾君憂稼穡。
楊柳枝詞。唐代。白居易。 一樹春風千萬枝,嫩于金色軟于絲。永豐西角荒園里,盡日無人屬阿(ā)誰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