層綠峨峨,纖瓊皎皎,倒壓波痕清淺。過眼年華,動人幽意,相逢幾番春換。記喚酒尋芳處,盈盈褪妝晚。
已銷黯。況凄涼、近來離思,應忘卻、明月夜深歸輦。荏苒一枝春,恨東風、人似天遠。縱有殘花,灑征衣、鉛淚都滿。但殷勤折取,自遣一襟幽怨。
法曲獻仙音·聚景亭梅次草窗韻。宋代。王沂孫。 層綠峨峨,纖瓊皎皎,倒壓波痕清淺。過眼年華,動人幽意,相逢幾番春換。記喚酒尋芳處,盈盈褪妝晚。已銷黯。況凄涼、近來離思,應忘卻、明月夜深歸輦。荏苒一枝春,恨東風、人似天遠。縱有殘花,灑征衣、鉛淚都滿。但殷勤折取,自遣一襟幽怨。
長滿綠苔的梅樹層層疊疊,點點白梅如皎皎細玉,素潔典雅,倒壓湖面,一池綠波更覺清淺。年華瞬逝,但你動人的幽意依然如故,再次重逢已是幾度春光易換。曾記得與朋友一起暢飲,探訪芳景的情形,而美麗的梅花卻久開不敗,好像盈盈盛妝的美人遲遲不愿卸妝。
往日的樂事已消黯,更何況近日心境凄然,快要忘記了以前明月下金輦深夜歸去的美好情景,報春的梅花已漸漸凋零,最可恨這東風匆匆歸去,故人卻依然在天涯。縱然有點點殘花還在,卻依依都飄落到衣襟上,這不禁讓人想起了物是人非的鉛淚。還是深情地折下一枝梅獨自品嘗,聊且排遣一下心中的幽怨與哀傷吧。
聚景亭:杭州聚景園內的香雪亭,在西湖之東。
層綠:重重疊疊長滿綠苔的梅枝。峨峨:高聳的樣子。
纖瓊:纖細嬌弱的白梅。皎皎:潤澤潔白的樣子。
倒壓:倒映貼近。
幽意:幽靜的意趣。
幾番:幾度。
喚酒:相約飲酒。
盈盈:形容女子容貌端莊秀麗。此處喻白梅。褪妝:指梅花凋謝
已消黯:那往日歡樂已在記憶中黯然消逝。
歸輦(nǐan):游園歸來的鑾駕。此處暗指南宋盛時帝王臨幸而歸。
荏(rěn)苒(rǎn):指柔弱的樣子。一枝春:指梅花。
征衣:遠游在外穿的衣服。
鉛淚:眼淚。李賀《金銅仙人辭漢歌》:“憶君清淚如鉛水。”
殷勤:情意濃厚。
遣:排遣。
參考資料:
1、張海明譯.宋詞三百首:青海人民出版社,2002年09月:第354頁
這是一首唱答詞,大約作于元世祖至元二十三年(1286),這一年作者在杭州,與戴表元、周密等人曾在楊氏祠堂宴集,隨后各自分手。
參考資料:
1、上疆村民編 李之亮譯.白話宋詞三百首:岳麓書社,2005年01月:第486頁
上闋寫梅開之盛。開頭三句化用姜夔《暗香》“千樹壓,西湖寒碧”句意,描繪聚景園梅花盛開之美景。“層綠峨峨”,寫綠梅如云;“纖瓊皎皎”,寫白梅如雪;“波痕清淺”,寫水中梅花倒影重重。“過眼”三句寫相逢之難,感嘆物是人非,美境依舊,而心情卻已經迥然不同。“過眼年華”,寫光陰的迅速;“動人幽意”,寫梅情的高雅;“幾番春換”寫多次逢春才一見園梅。接下來由此接入對往日快樂時事的的追憶,仍以梅花綰合。“喚酒尋芳”,憶當年游賞之處。“盈盈褪妝晚”情景兼到,是生花妙筆。既有對梅花鐘愛之情,亦含有對往事眷戀之意。
下闋轉而寫今昔滄桑之感,“已消黯”寫詞人的傷神,點出國家淪亡的慘痛事實,“況凄涼近來離思”,寫朋友之間彼此懸隔,無由再見。接下來的一句更為沉重,作者面對聚景亭中的梅花,發出“應忘卻,明月夜深歸輦”的哀嘆。聚景亭建于宋孝宗時,本為供已經退位的高宗游賞。高宗崩逝后,孝宗、光宗、寧宗等朝,此園遂成為皇家御苑,天子多有游幸。如今國家已屬他人,往昔的盛事當然應該“忘卻”,可是想忘卻的東西恰恰是最不易忘卻的,想回避的東西恰恰是最不易回避的。這句滿含辛酸眼淚的話語,正帶出作者不可遏制的亡國之恨。再二句寫漂泊之悲。“縱有殘花”,寫詞人惜梅之意;“征衣、鉛淚”,嘆江南流浪無期。詞的末尾用“一枝梅”的典故,感嘆友人相隔之遠。既然連“聊贈一枝春”都難以做到,也只有折梅自賞了。
本詞副標題是詠梅,所以全篇貫穿著梅花的標格和神韻,盛也梅花,衰也梅花。作者的興廢之感都通過這淺淡幽香的生命表達出來,可謂語意傳神。
王沂孫。 王沂孫,字圣與,號碧山、中仙、玉笥山人。會稽(今浙江紹興)人,年輩大約與張炎相仿,入元后曾任慶元路學正。有《花外集》,又名《碧山樂府》。
上明達皇后冊寶五首 其五 送神用《歆安》。。。郊廟朝會歌辭。 備成熙事,虛徐翠楹。神保聿歸,云車夙征。鑒我休德,神交惚恍。留祉降祥,千秋是享。
東陂菡萏盛開即事。明代。胡應麟。 紫騮何處系垂楊,菡萏初分太液長。十萬紅妝齊衒色,三千彩袖各飛香。游童戴葉翻歌扇,稚女穿花出畫航。最是夜來添悵絕,湖南一路下新霜。
洞山十詠 其八 透瓶泉。元代。岑安卿。 崖陰滴珠璣,清蓄鮫人泣。瓷罌汲新寒,滿貯歸須急。外滲如方諸,中乾匪人吸。君看鉛汞流,金鐵猶漏濕。
挽閑閑真人父司徒。宋代。陸文圭。 堂堂遺一老,五福壽而康。系出安仁讕,身居榮祿鄉。春山樵獨隱,晚圃菊尤香。有子知何憾,騎龍下大荒。
答盈盈。宋代。王山。 東風艷艷桃李松,花園春入屠酥濃。龍腦透縷鮫綃紅,鴛鴦十二羅芙蓉。盈盈初見十五六,眉試青膏鬢垂綠。道字不正嬌滿懷,學得襄陽大堤曲。阿母偏憐掌上看,自此風流難管束。鶯啄含桃未咽時,便會郎時風動竹。日高一丈羅窗晚,啼鳥壓花新睡短。膩云纖指擺還偏,半被可憐留翠暖。淡黃衫袖仙衣輕,紅玉欄干妝粉淺。酒痕落腮梅忍寒,春羞入眼橫波艷。一縷未消山枕紅,斜睇整衣移步懶。才如韓壽潘安亞,擲果竊香心暗嫁。小花靜院酒闌珊,別有私言銀燭下。簾聲浪皺金泥額,六尺牙床羅帳窄。釵橫啼笑兩不分,歷盡風期腰一搦。若教飛上九天歌,一聲自可傾人國。嬌多必是春工與,有能動人情幾許。前年按舞使君筵,睡起忍羞頭不舉。鳳凰簫冷曲成遲,凝醉桃花過風雨。阿盈阿盈聽我語,勸君休向陽臺住。一生縱得楚王憐,宋玉才多誰解賦。洛陽無限青樓女,袖籠紅牙金鳳縷。春衫粉面誰家郎,只把黃金買歌舞。就中薄倖五陵兒,一日冷心玉如土。云零雨落正堪悲,空入他人夢來去。浣花溪上海棠灣,薛濤朱戶皆金镮。韋皋筆逸玳瑁落,張佑盞滑琉璃乾。壓倒念奴價百倍,興來奇怪生毫端。醉眸覷紙聊一掃,落花飛雪聲漫漫。夢得見之為改觀,樂天更敢尋常看。花間不肯下翠幕,竟日烜赫羅雕鞍。掃眉涂粉迨七十,老大始頂菖蒲冠。至今愁人錦江口,秋蛩露草孤墳寒。盈盈大雅真可惜,爾身此后不可得。滿天風月獨倚闌,醉岸濃云呼佚墨。久之不見予心憶,高城去天無幾尺。斜陽衡山云半紅,遠水無風天一碧。望眼空遙沈翠翼,銀河易闊天南北。瘦盡休文帶眼移,忍向小樓清淚滴。